房门再次被推开，小柔穿着纯白长裙走来，虽然一夜未睡，可脸上却丝毫不显疲累。
她现在的面容虽然不算特别美，可唇角那抹恬静的微笑却让人看的格外亲切，不由自主的就会对这个秀雅的姑娘产生好感。
刘孜楚没有因为小柔的进来就穿衣服，而是用被子的一角盖住下腹和腿间，然后用双手枕着后脑，对准小柔微笑点头。
“公子已经走出心结了么？”小柔莲步款款，也不在意刘孜楚还光着身子，径直就走到他的床边坐下。
唯一的问题是，小柔有些不好意思去看刘孜楚的脸，毕竟他脸上那张墨水涂画的猪头实在让人有些忍俊不禁。
小柔走过时，一股幽香也随之袭来，让刘孜楚有种想起身将她搂住的冲动。
明明前两天还被上万人操过，可如果只是这样看的话，小柔真的和普通的良家女子没有什么区别。
脸型分明都一样，可仅仅是几个细节的改变，就让一个淫媚勾魂，风骚诱人的淫修柔汴琦，变成了现在这样恬静秀雅，知心可人的雅妓小柔。
刘孜楚不得不叹一声服气。
面对小柔的话，他点点头坐起来，说道：“谢谢你了，在外面守了我一晚上。”
小柔摇摇头，轻声说道：“小事而已，公子唤我进来，应该不只是为了这种感谢吧。”
她依然微笑着，明眸眨动，带着意味不明，却有意无意的躲避刘孜楚的目光，不这样的话，小柔怕自己会因为那个粗糙的猪头画像而忍不住笑出来。
而刘孜楚却点点头，他也盯着小柔的眼睛，感觉自己的心里有种莫名的悸动。
虽然是个淫修，用千人骑万人操来形容她都算低了，可刘孜楚也不是迂腐的人。
小柔给自己的帮助实在是太多了，虽然这是因为她现在需要依附自己，可小柔所对自己的关心与帮助，早已不是依附那么简单了。
如果说他不知道小柔的生平，或许还会对她有所警惕，可回梦丹的效果让他知道，小柔的本质也不过是个善良的可怜人。
或许是刘孜楚的眼神过于直接，让小柔伸出纤手轻轻摁在刘孜楚的胸膛上，说道：“公子难道和采菊小姐做完之后，还有余力来应付我么。”
她眼神带着一丝媚意，看的刘孜楚身体一颤。
全盛时期的自己都对付不了小柔，更别说自己现这种萎靡的状态了。
于是他假装咳了两声，直接进入正题说道：“小柔你也看见那个侠客回来的吧？他现在在干吗？”
小柔似乎也预料到刘孜楚会先问自己这个问题，只是她的秀眉微蹙，带着明显的疑惑，说道：“他回来后没有与任何人交谈，径直就回屋睡觉了，只是公子……他究竟是何人，为什么连我也看不透他？”
江无痕一回来就去睡觉了？
仔细想想的话，自己昨天刚见到他，他就处于困到不行的状态。
他吃完饭去睡觉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两点多了，结果在傍晚就醒来去追陆法。
所以他其实根本没睡多久，又出去了一晚上不知道干什么，现在一回来就睡觉似乎也说得通。
可问题是，这么一个实力高强的人，真的这么需要睡觉的吗？
他想了想，看着小柔问道：“你说你也看不透他？”
说完这句话，刘孜楚心里猛的一惊，又急忙问道：“你用气感视野看他了？包括他的那把剑？”
小柔一愣，不知道为什么刘孜楚突然显的有些紧张，可还是点点头说道：“自然，可无论我怎么观察，他始终都不过是一个凡人，全身上下没有任何灵气的波动，却始终给我一种很威胁的感觉。”
“连那把剑也没有异常吗？”刘孜楚追问。
小柔虽然疑惑，可也确定自己观察到的事实，于是点头说道：“是的，那也不过是把普通的凡铁阔剑，甚至连法器都不是。”
刘孜楚沉默了，微微低头思索。
当初第一次见到江无痕，自己习惯性的用气感视野一扫，江无痕身上确实没有灵气，可那把剑却有一金一黑的灵气互相缠绕，如火焰般直冲天际，给予了刘孜楚极大的震撼。
结果下一秒，把柄剑就莫名其妙向着捅来，如果不是剑无痕及时抓住，自己可能当场就嗝屁了。
结果小柔现在说，她的观察里，那只是普通的凡铁阔剑？
在刘孜楚沉默的时候，小柔又说道：“还有一件最奇怪的事情……”
“什么？”刘孜楚抬头询问。
小柔的神情很奇怪，像是在说一件很诡异的事情，说道：“除了用肉眼看见以外，我似乎无法用别的方式感知到他的存在。”
刘孜楚又是一愣，奇怪的问道：“什么意思？”
小柔解释道：“比如我的神识，比如我对气息的感知，全都无法观察到他。”
“比如那个男人现在就在房间里休息，可在我的神识感知下，那个房间里空无一人，也没有任何气息的波动传出。”
“哪怕是他刚刚进门的时，我也是听见了声音才知道有人来了，而不是感知到有人进门了。”
刘孜楚：“……”
他张了张嘴半响说不出话来。
这种情况他心里有一个解释，比如自家系统的屏蔽功能。
屏蔽修士的感知，屏蔽自己身的气息，系统也可以做到，系统甚至连天机都可以屏蔽。
所以真相只有一个……江无痕也是系统携带者？
“系统，你有同行吗？”刘孜楚默默在脑海里询问系统。
系统沉默，因为不是经营相关的问题，所以系统懒得搭理他。
刘孜楚龇牙，不说拉倒。
他继续想着，系统携带者只不过是他开玩笑的，这种可能性很小。
“会不会是……”刘孜楚试探性的说道：“因为他的修为太强，所以就算是小柔你也看不透？”
小柔摇摇头，说道：“不像，我可以确定他就是凡人无疑，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让我感到奇怪。”
刘孜楚默默点头。
如果是这样的话，有一件事情就能说的通了。
当时陆法来的时候，刘孜楚很肯定他会用神识观察整个春宵阁，所以春宵阁的一切都会被他和姨娘看透。
这也是为什么他后来和小柔单独在一起的时候，也只敢用眼神和传音入迷来交流。
而当时江无痕就在房间里睡觉。
刘孜楚本以为，陆法是不在意江无痕的存在，所以才没有提出来，毕竟只是一个在房间里睡觉的凡人而已。
可现在想想，陆法不是不在意，而是他根本就没有发现江无痕的存在？
如果真的是这样，好像就有点离谱了啊。
而刘孜楚不知道的是，昨夜江无痕一路跟随凌如找到陆法的时候，如果不是江无痕自己走了出来，连凌如都不知道自己后面还躲着一个人。
“所以公子……”
小柔有些犹豫的说道：“在我看来，他是个极其危险的人物，公子想要与他相识的话，真的需要注意一些。”
刘孜楚从小柔的神情里看出了一些对自己的关心。
他也明白，这是一个连陆法都敢杀人，甚至还信誓旦旦的说他杀了陆法没事，他身上有太多奇怪的问题了。
刘孜楚没将自己看到的那把剑的异常告诉小柔，因为没有什么必要。
自己看见了，而其他人看不见，说明那把剑有不能被看见的理由，不然它怎么会突然袭击自己。
所以刘孜楚心却隐约确认了一点，江无痕这回来或许就是这个原因，因为这是自己和其他修士不同的一点，所以为什么自己能看到那把剑的异常？
“呼……”
刘孜楚深深呼吸一口气，说道：“算了，等他醒了再说了，至少他肯定没有恶意，不然以他的实力，我们做什么都没用。”
对于刘孜楚的这句话，小柔竟然也默默点头。
虽然江无痕只是个凡人，可小柔本能的感受到他无比危险，有种他能一刀就将自己劈死的错觉，这就很离谱，毕竟凡人武者再厉害也有个限度。
哪个叛军统领已经是凡人里极其强大的存在了，可他也是有邪修的血炼之法才有那种实力，可江无痕给小柔的感觉，比那叛军统领还危险无数倍。
面对这等人物，自己有再多的计量也无用。
顿了一会，刘孜楚的神情有点黯然，却还是强打起精神，说道：“然后，小柔你和我说说，我姨娘现在的状态怎么样了。”
刘孜楚说话的时候看着小柔，尽量让自己的情绪保持平静。
小柔听到这句话，似乎也想到了什么，说道：“公子你已经有所猜测了吗？”
刘孜楚点点头。
“嗯，我想不通姨娘为什么要不辞而别。甚至连见一面，让我和她解释的机会都不给。”
刘孜楚显得有些落寞。
因为姨娘这次回来，她肯定能发现自己种种问题。
比如自己体内的三颗小太阳不见了，比如她设下禁制的金丹为什么会给小柔恢复了修为，比如自己是怎么拿下陆法将他打到那么惨的。
这些都是疑问，如果以姨娘的角度，这一切都会感觉很奇怪，可以合理推测出自己身怀隐秘。
可即便是这样，姨娘没有来询问自己，也没有想见自己，她直接带着陆法的尸体离开，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自己。
所以刘孜楚继续说道：“所以，如果真的需要原因的话，我能想到的原因只有一个，我姨娘的状态，是不是要不行了？”
刘孜楚的眼色黯然，可眼神却无比凝重的望着小柔。
小柔心里一叹，然后轻轻点头。
“清凌仙子当时受我魅惑，而且还是自封灵力的状态，所以我为她除去体内污垢的时候，她的肉身相当于凡人一样毫不设防，所以我确实感知到了一些。”
“公子，你确定要听么？”
小柔的眼神里带着怜悯，也带着些心疼，因为她很清楚凌如与刘孜楚是如何互相关心， 互相思念的。
刘孜楚认真的看着小柔，坚定的点点头。
小柔叹了一声，说道：“清凌仙子的道基情况比我预想的还要糟糕，已经残破到自行崩碎的程度，就算她不再使用任何法术，不做任何触动道基的事情，她或许也只有……”
“只有……一两年的寿命了……”
刘孜楚：“……”
这消息宛若晴天霹雳一般，将刘孜楚的大脑劈的一片空白。
姨娘就算什么都不做，也只剩一两年的寿命了……
而自己的计划里，至少要让春宵阁发育一两年才有底气去将姨娘救出来。
一两年的时间将春宵阁发展成可以对抗修仙宗门的势力，这本身就是天方夜谭，刘孜楚心里也没有底气，不过他一直强行坚定自己的信念，让自己朝着这个方向去努力。
可就算这样，他也一直认为自己现在的进度太慢太慢。
姨娘道基破碎的事情，小柔以前也和她说过。
不过那时候还只是小柔的推测，所以刘孜楚觉得姨娘还能坚持一两年，可以坚持到自己去救她。
可却没想到，姨娘不是坚持一两年，而是她就剩下一两年了。
到时候就算自己将姨娘救了出来又有什么用！
他默默闭上眼睛，双手下意识的紧紧握拳。
时间！原来自己一直都没有时间么！
“道基破碎，真仙难救是么？”刘孜楚闭着眼睛说道。
小柔点点头，轻轻‘嗯’了一声，补充道：“无解，这是修仙界的常识。”
常识啊。
就好像一座大楼的地基已经腐烂崩塌，开始一点点碎成渣的时候，谁能有哪个能力维持大楼不倒？
真仙都难救，而这个世界上没有仙的。
修仙者修仙者，那不过是一群走在仙路上的人而已，他们没有一个是真仙。
所以，刘孜楚也确定了姨娘为什么要离开自己了。
因为她就算留下来也于事无补，一两年后她身死道消，只能给自己留下更深的痛苦和怨恨，所以她干脆狠心的离去，连最后一次的道别也不愿意给自己。
刘孜楚能理解姨娘的行为，因为她这次和陆法来，目的就是让自己看清她，然后放弃她的。
在这之前，她就已经打算将自己和她的联系彻底斩断了。
而这一切也有了解释，只是这个解释太过残忍，令他感到深深的无助。
“系统！道基破碎，真的无解么？”
刘孜楚询问系统，而这个问题他其实已经询问过很多次了。
系统沉默，没有回话。
“别装死！我问你道基破碎，真的无解么！”
刘孜楚继续召唤系统。
最后系统出现，可那电子合成的声音没有蕴含任何感情，只是冰冷的说道：“道基损伤有可医，道基破碎不可逆，无解。”
刘孜楚沉默了许久，久到小柔都抿着下唇，很想将这个男人抱住安抚一下。
连系统都说道基破碎无解。
是啊，正是因为道基破碎不可逆转，所以姨娘才会走的那么坚决和干脆。
因为她知道，无论自己身上有什么秘密都无法将她治好，姨娘知道她的死已经不可挽回，所以不想留下来给自己徒增伤悲。
“叮。”
“检测到宿主的情绪波动剧烈，有失控的可能性，是否屏蔽宿主的情感。”
系统的提示音突然想起，居然是打算再次将刘孜楚的情感屏蔽。
“不需要！”
刘孜楚猛的睁开眼睛，在脑海里回应系统：“以后都不需要在屏蔽我的情感，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，也知道自己需要做什么！”
系统沉默，然后悄然离去，没有接刘孜楚的话。
“公子……”
小柔有些担心的看着他。
“没事。”
刘孜楚摇摇头。
他心里很不甘，也很无助，可他强行压抑着这种感情。
因为昨天回来的时候他心里就有所预料了，不然姨娘真的没有不辞而别的理由。
而小柔的话不过是让他确认了自己的猜测而已。
他深深的吸气，呼吸，然后说道：“这件事情先放一放吧，到时候肯定会有办法的。”
刘孜楚的话像是在解释，也像是在安抚自己。
可在小柔眼中，刘孜楚不过是在给自己定下了一个虚假的期盼。
他明知道这件事情是不可能的，可他需要一个理由来推着自己继续走下去。
小柔没有点破，而是伸手轻轻盖在刘孜楚紧握的拳头上，柔软触感传来的温热让刘孜楚心中开始放松，似乎是小柔使用了什么安抚静心类型的法术，可刘孜楚也已经不在意了。
他沉默了许久，紧紧看着小柔和自己贴合在一起的手掌，然后转移话题，说道：“小柔，如果有机会可以得到一件法器的话，你大概需要什么类型的？”
小柔微微歪头，有些惊讶的看着刘孜楚，法器？她没明白刘孜楚为什么突然在这种气氛下问自己这个。
“公子你的意思是？”她试探性的说道。
刘孜楚摇头，知道小柔误会了，说道：“没有，我随便问问，想知道你擅长用什么，如果有一天我能得到，正好可以给你用。”
小柔微微一笑，有些好笑的看着刘孜楚，她是真没想到，刘孜楚居然会替自己考虑法器的问题。
自己可是金丹修士，金丹级的法器怎么是那么容易得到的。
等等，小柔突然一愣，她想到了刘孜楚手上的恒阳棒，又想到了他给自己的另一颗魅影珠……
于是小柔居然有些心动了起来。
凡是修士，谁不希望有一件符合自己能力的伴身法器。
只是她的出身有问题，师尊培养她，只是把她当做夺舍对象而已，又怎么会给予她合适的法器。
于是她幽幽一叹，说道：“公子若是有意的话，或许我比较擅长琴类的法器。”
“琴？”刘孜楚好奇的看着小柔。
他知道小柔擅长音律，在以前的青楼，和现在的春宵阁里，她都是负责弹琴的。
结果没想到，使用的法器也是琴吗？
小柔点点头，说道：“我擅长魅惑，而魅惑不仅可以通过视觉，嗅觉和触觉，用听觉依然可以，或者对我而言，听觉才能让我的魅惑发挥最强效果。”
刘孜楚一听就懂了。
他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，以后小柔魅惑敌人的时候甚至不需要出现，敌人只要听见琴声就会受到魅惑，而且还是范围型的魅惑，这想想确实有点厉害。
于是他点点头，默默将这点记下。
然后他一翻手，一对小巧的链条出现在掌心，然后他伸手递向小柔，说道：“琴类法器暂时没有，不过这个你先用着。”
小柔有些疑惑的看着，也没有推辞的伸手接过。
那是两条小小的链子，每隔一段距离就坠着一枚小小的银色金属片。
可明明是在屋子里，那些金属片居然也泛着点点微光，看上去格外迷人。
刘孜楚说道：“这是脚踝，踏空类的法宝，你炼化一下就知道怎么用了。”
小柔这没有马上照他的话去做，而是抬头默默的看着他。
两人的双目相对，刘孜楚的眼神平静，仿佛给自己的不是什么法宝，而是一颗水果一张纸似的。
小柔的眼神也带着平静，仿佛她接过的也不过是寻常之物，所以没有因此而动心或者感激一般。
“呼。”
最后，小柔幽幽的一口气呼出，她没有矫情的拒绝，而是手掌一握，海量灵气向着掌心涌去，不到几个呼吸的时间，她手掌张开，链子没有什么明显变化，可却已经完成了炼化。
而炼化成功的那一刻，她也知道了这件法宝的作用。
作用很简单，除了驭空法宝都有的降低灵气消耗的功能以外，每一枚金属片里还都蕴含一个微型法阵，激活法阵就能让穿戴者获得踏空的能力。
居然是踏空而不是驭空。
她还是有些意味深长的看着刘孜楚。
魅影神教有一本独特的踏空术，也就是驭空之法中的一种。
所以也不知道刘孜楚是有意还是无意，这对有踏空能力的脚链，竟然能与她的踏空之术相辅相成。
小柔估计这对链条的等阶最多不超过筑基上品，而且与自己的踏空术契合，所以自己使用起来完全没问题。
刘孜楚见小柔的表情就知道她应该是满意的，于是也点点头说道：“你喜欢就行，至于琴类的法宝，我到时候再想想办法。”
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刺激自己的内心一般，小柔脸上依然带着那种恬静温和的微笑，可眼眸里全微微荡起波澜。
这个男人……
她只能在心里默默一叹。
“嗯，那就多谢公子了，这个东西我确实很喜欢。”
刘孜楚见此是会心一笑，两人又在房间里聊了许久，他向小柔请教了一些关于修仙界的问题，虽然小柔的所有知识都是从书籍和别人的谈话中得来，可刘孜楚问的大多都是常识，所以她也能解释。
同时，刘孜楚也将刚刚得到的两本功法向小柔询问了一下。
首先是那本翻天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