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肩不能挑,背不能扛,原有些家底早是坐吃山空。
打听到这些消息,这郑鸢便设了个棍局,先是使人寻上门去,撺掇着同去做些买卖,可怜这方父只见科举无望,原想寻些小买卖也为家中帮衬一二,便去借些银钱进些丝绸去往北方卖,不曾走出多远,遇上打行撞六市,货物被框了去,血本无归;好在拆家人好,又借去许多银钱,二次北上,又遇上一伙山贼,这一来二去,竟是欠下了千两白银,眼看走投无路,郑鸢戴着光环出现,不仅替他还了银子,还赠银500两,便将这方家大小姐半买半抢的纳入了府中。
当然,这些背后的勾当郑鸢是打死不敢说的,不过他使了好些银子却是不假,加上方家小姐嫁入郑家从读书人来看,还是下嫁,也算给郑家挣了面子,郑家老爷很是欣喜,府中一应用物皆是满足,也算是郑鸢的一个意外收获。
只不过,想那方家小姐,出生书香,自小熟读经纶,早近桃李年华,之所以云英未嫁,自是眼高于顶,莫说要嫁个盖世豪杰,说不得也要是人中龙凤,结果却让这泼皮般的人物摘了桃子,怎能不恼?
故而这方家小姐郑家娘子跟郑鸢实实在不曾有何感情,相反,还因郑鸢不喜读书,颇有几分瞧他不起,只是不足为外人道已,回想起来,便是昨夜里,这娘子除了几分害怕,眼中更多的是几分疏远和冷漠。
想起这番,郑鸢不由一阵苦笑,他也是现代人,虽不曾谈过恋爱,骨子里倒也还是有几分傲气的,别人不待见他,他也没必要贴着脸皮没脸没臊的凑上去。
正思量着,就见一名锦衣卫力士匆匆行来,却是他的下属周卫,郑鸢跟别的锦衣卫小旗不一样,其他小旗多是世袭,有的只是挂衔,按月领一份常例银子而已,并无实权。
郑鸢不同,他是授得实差,这算是正儿八经的从七品官了,不仅管着人,还兼着具体的差事,当然锦衣卫是武将,与七品文官的含金量那是差之千里。
锦衣卫虽是武官,却不像其他卫所须得点卯,平日里百户所里想着了才叫,不然十天半月点一次卯也是有的。
此刻见周卫走来,他便知定是百户召见了。
说起这苏州锦衣卫所,因织造发达,故但设了一百户所,直接归南直隶千户所管辖。
万历年间,江浙一带丝织就已十分发达,到了崇祯年间,商业愈发繁荣,富甲一方的富人比比皆是,也因此苏州锦衣卫百户所百户实是实打实的肥缺,没有足够的后台,只怕凳子还没坐热都得卷铺盖走人。
现今这百户就是这样的人物,他亲娘舅就是当今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。
急忙忙赶到百户所,就见门口几个校尉持刀而立,气氛莫名,再看堂上,所里几个总旗都已是到了,郑鸢赶紧告个罪,寻了自己的座位坐下,他是小旗,在这堂上本没有座位,不过因为奶哥哥的缘故,加上城中泼皮多听他召唤,最是消息灵通,故而所内凡有大事,总会给他安排个末座,让他一起参详。
高坐堂上的百户李毅权也不以为意,只对他点点头。
人总算是到齐了。
这李毅权四十来岁,面阔耳长,生得一副好模样,识得的人才知实也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主。
平日里李某待各位兄弟不薄,不说各坊各市的常例银子,便是逢年过节,或是所里弟兄有事,李某也是多有关抚,不曾有半点马虎。
李毅权这话倒是不假,他人虽阴恶,对待自己人倒是春风拂面。
待他话一说话,几位总旗俱是拱手齐声道:幸得百户春风,愿凭大人差遣。
李毅权双手轻轻往下一压,面色显出几分满意:咱这苏州府,按说平日里只需收好常例银便是,其他事物俱有知府衙门、织造局去处理,端是太平安逸。
但昨日里,南直隶千户所放了一桩差事,甚是棘手,便叫大家伙一起来参详参详。
他一挥手,早有校尉捧了红菱袱闸上来。
几个总旗将教令接过一一传阅,有不识字的,自有旁人解说,李毅权不急不慢的端起案前的茶盏,提起茶盖轻轻吹去浮于表面的茶叶,余光看似不在意的一眼扫下去,尽将众人表情扫入眼中。
只见有人惊讶,有人疑惑,也有人拍案怒喝。
他用杯盖扫扫漂浮的茶叶,正要送到嘴边,忽然口中几不可闻的咦了一声,却是那原本不曾识字的郑鸢,今日不仅不需要人指点,而且看后竟是一脸的平静,并显出几分若有所思的表情来。
南直隶千户所说的就一件事:去岁正月十二,今上下旨,令逋欠赋额的浙江、江西、湖广等一众官员夺官视事,勒限完复(就是停职检查,限期把赋税收上来)。
今已年有余,各地皆已完复,唯独苏州府不见动静,上峰催科,苏州知府陈洪谧拒不执行,还笑称:吾宁以民命博官哉!
(我难道还会用老百姓的性命来博取一个官职吗?)今上大怒,欲将其下诏狱,幸得少詹士黄道周相劝,才免去牢狱之苦,但勒令相关有司催督。
这本与锦衣卫无关,也不知南直隶指挥卫所好大喜功,或是怎地,竟要苏州百户所派员参与其事。
事不大,倒却是让李毅权犯了难,故而召集几个下属前来商议。
然则这锦衣卫众人本就读书少,这拐弯抹角的事怎说得清,一时间堂下吵吵嚷嚷的便如草市一般。
李毅权眉头皱皱,倒也不着恼,只是慢条斯理的又喝了几口茶:行了。
他的声音不大,却让堂上顿时安静下来,足见平日的威望。
郑鸢,你说说,怎么看。
一众锦衣卫有些诧异的看向郑鸢,这厮平日里没心没肺,没少给百户大人添麻烦,也不知今日是怎么了,百户大人竟第一个点了他的名。
我?郑鸢有些惊讶的,有些无奈的笑笑:大人知道小的读书少……
少给我放屁!李毅权打断了他的话,言语间却是透出几分亲近,老子就问你的章程,别拿读书少来含糊我。
是,是。
郑鸢低头认个错,发现内心里却真是不曾有害怕的心思,显是这厮平日私底下跟百户大人关系非浅。
论常理,咱锦衣卫虽为天子亲军,但职责只是掌直驾侍卫、巡查缉捕,外加肃反肃贪,巡监百官,并无催科之责。
他边说边斟酌着用词,还观察着李毅权的脸色。
嗯。
李毅权若有所思的点点头,你继续说。
咱苏州百户所地位不高,但对指挥使衙门而言,分量却是不低。
此话一出,众人皆是点头。
这期间的道道,除了李毅权的身份,苏州百户所一年送进指挥使衙门的银子更有话语权。
催科之事,本就费力不讨好,朝中其他衙门避之不及,圣上也无旨意要锦衣卫参与其中,我想指挥使大人更不会有这个意思。
郑鸢道。
不错李毅权点点头。
催科由去岁而始,至今年,独剩苏州未复,何解?大家当皆知。
众人俱是点头。
这陈洪谧在苏州官声极好,当初吴江民变,他竟单舟赴之,城中百姓得知,担心其危,驾百舟相卫,竟倶被其遣还,孤身平乱。
说起经年之事,便是我这大老粗,也是要树个大拇指的(注)。
是,是。
说的极是。
堂下一片附和之声,显是一众锦衣卫虽称天子亲军,在这苏州对这好官也是有种天然的好感的。
不错。
李毅权也是抚须点头道,陈洪谧虽平日漠视我等亲军,着实可恼,不过他与这推官倪长干并着廉名,我虽与其不和,但也还是敬重有加的。
正因此,方才有这苦恼。
大人说得是。
郑鸢拱手道,莫道敬重,便是没这敬重,旦是天子亲军介入期间,只怕稍之不慎也会激起民变,怕是大人……
本官也正是有这顾虑。
这就奇了怪了,一件指挥使大人沉默不语,朝中各部避之不及的事,为何千户所要下到百户所呢?只怕其中还有对指挥使大人的一分考量。
郑鸢拿起教令来到李毅权身边,大人,恕小的直言,指挥使骆大人虽出身名门,但身性醇厚,卫中只怕早已不是铁板一块,东厂、内阁都有人在,便是咱这下面,也被外人腐蚀的千疮百孔,在这种局面下,指挥使大人便纵有千般想法,也不便直言,否则今日咱们收到教令,只怕明日,同样一份便会摆在知府大人和织造局大人们的案前了。
说得有道理。
这一点李毅权很是赞同,他娘的,咱们锦衣卫本就是要监督百官的,现如今竟还要担心自己被监视。
他难得的爆了一句粗口,那你说这份教令到底是何用意。
在这种局面下,难免有人会多了些思想。
他顿了顿,看看四下。
李毅权摆摆手道:无妨事,都是自家兄弟,你只管说。
郑鸢看到,李毅权此话一说,堂下几个总旗脸上皆露出感激之意。
是,大人。
郑鸢道,指挥使大人虽性子醇厚,但毕竟身处名门,有人若想斗倒大人,少不得要跟指挥使大人背后的老大人撕破脸,鹤蚌相争渔翁得利的事非他们所愿,他们肯定不会冒这个险,而只会走迂回。
所以属下断定,向指挥使大人开第一枪的一定不会是朝中之人,而是来自地方。
开第一枪?什么意思?李毅权发现了他话中的怪处。
郑鸢尴尬的一摸鼻子:那个,属下用词不当,就是射第一箭的意思。
哦。
李毅权也没在他用词上纠结,所以呢?所以这份教令的意思便出来了。
什么意思?李毅权还没明白。
教令非来自指挥使司,若成,便是南直隶和其后之人的大功;若有事,别忘了,指挥使大人是大人的亲娘舅。
直娘贼!李毅权恍然的,无论结局如何,老子都是冲在前面的黑锅。
李毅权这话也引得几个总旗或真心或恭维的一阵乱骂。
李毅权沉下头去,思索了良久:这事你看该怎么办?这是拿他当幕僚了。
简单。
郑鸢自信的,催是要催的,还要大张旗鼓的催,只不过不必往死里催,去了就坐衙门里,衙门里做什么都与我们无关,就当没事去知府衙门喝喝茶。
李毅权想想:就这么办。
这件事,你去做。
啊?郑鸢一愣,我?会不会这级别太低……
不就是小旗吗?给你升了,即日起你就是总旗了。
我自会往上报备。
李毅权话一开口,顿时座下一片哗然,引来一众或羡慕,或嫉妒的目光,只李毅权平日杀伐果断,无人敢言语。
这……
郑鸢倒没想到简简单单几番话,自己就从小旗升了总旗,这可是正儿八经的正七品武官了,倒让他有些哭笑不得只要干好事,本官不是吝啬之人。
李毅权道,来人,再去取五百两银子来,我听闻这陈洪谧是个清官,想来家境也不会太宽裕,你便提了银子去见。
奶奶的,历来只有别人拿银子来孝敬咱们锦衣卫的,今儿倒过来咱们还得拿银子去哄别人。
引来底下一阵哄笑。
愿为大人鞍前马后。
郑鸢抱拳拱手后。
转身坐下,他自思量着,这倒是个机会,虽说自个性子跟这郑鸢本尊倒有几分相似,莫不是在这太平年间做个太平少爷,无风无浪便是知足了,至于那穿越书上的大义、改变历史,说真,他还真没那想法,他也就多点历史知识的平凡人,不比古人多些智慧。
啥事都占了先机,万事比他人想得周全,别人都不及自个聪明,那是小说里的,到了这现实的历史里,朝堂之上哪个不是人精,就凭你那点小聪明去整别人,啥时被别人玩死都不知道。
当然,人往高处走,水往低处流,能有机会往上爬他也是很愿意的,就算想做个富家翁,没有实力、背景也是黄粱一梦,君不见沈万三,富可敌国,不照样被砍头抄家,所以,富家翁还必须背后有实力,让别人忌惮到不敢动,那才是高枕无忧,更何况,面对即将到来的乱世,只有爬得越快,方才越有安家保身的资本。
将事议完,李毅权又请了几个亲信出外吃了顿酒,郑鸢回到家中已是入夜,正在幽长的游廊中走着,忽见前方,一个绿衣罗裙的丫环有些闪躲的一扭身,便进了前方的跨院,他正疑惑着,又见五弟崇剡也鬼鬼祟祟的过来也进了跨院。
他不由晒然,这崇剡刚过束发(十五岁),竟也开始干这勾当了,正要一笑而去,忽然想起,刚刚那丫鬟依稀是三奶奶的陪嫁丫头毕春,心中不由一凛,赶忙也闪进了跨院,他手上终是有几分拳脚功夫的,自不会让人发现。
待他捅破了窗纸偷眼看去,里面已是春光一片,那崇剡正跟毕春狂热相拥,吻做了一片,莫看崇剡只束发年纪,却对这男女欢事竟似熟悉无比,却见他将毕春的唇儿含在嘴里,便如吸着蜜油般,舔吸的欢,毕春也是双目含春,反手攀住崇剡脖子,回过首来,卖力的将口里舌儿吐入崇剡嘴里,崇剡含住了,好一阵吮吸,此刻的毕春已是衣襟敞开,露出个大红的主腰来,被那崇剡手伸了进去,抓住双乳,用力的揉抓着,让变形的乳肉在手掌间不断挤压,不过终是年少,这般纠缠几分,他便是忍不得了,一把将毕春推翻过去,撩起她的罗裙,便露出枚光洁白嫩的臀来。
咕噜。
崇剡咽口唾沫,你这浪蹄子,竟是小衣(即内裤)也不穿。
这不方便爷吗?毕春满目含春的回首道。
崇剡啪!得在那臀上狠狠拍了一巴掌,那洁白处顿时现出个手掌印来,毕春显是痛了,低吟了一声,脸上却似痛似爽,带有几分享受出来。
崇剡似被毕春那呻吟给刺激了,又狠狠的吻在了她玉颈之上。
啊…别吸…别吸…让人瞧见……
毕春有些沉迷,又有些慌乱的反抱住他的头,与他厮磨,便感觉到光凉的臀上一根火热滚烫的坚硬物事已贴了上来,仿佛自己体内更痒更热了,一股热流不自主的便挤开了肉缝,淌到大腿根部。
啊!
她一生轻呼,那肉茎仿佛推着自己的热流又挤了回去,那下体的饱胀酥麻让她几乎无力站立,险些瘫软下去,幸得崇剡抱住了她臀方才堪堪立住。
啊…五爷,你好强……
那宛若被蜜汁泡涨的肉茎进入蜜缝深处后,几乎没有丝毫停顿的便开始了暴风疾雨般的抽插,直插得毕春双目发昏,双腿打颤,忍不得的便声声娇吟起来,面上似痛苦、似舒爽、似兴奋的不断变换着。
干死你!崇剡咬牙切齿的,小骚货,干死你!啊,快,要死了…要死了……
毕春随着身后少年的撞击起伏飘扬。
骚屄、骚屄。
崇剡咬牙的,低头看着自己在她股间进进出出,手抚在她粉白的嫩臀上,颇有几分爱不释手,你这肥尻,真个是爱煞人哟。
那你还不怜惜奴家……
毕春被他说的不由又将臀儿翘起几分,以方便他进出。
啪——!崇剡又狠狠的在她白臀上拍了一把掌,那粉白的臀肉泛起阵阵臀浪。
知道吗。
崇剡握住了她的腰,在她身后保持着快速而有力的抽插,喘息着说,少爷我最爱的就是你的尻,虽比四奶奶差了些,也是极品了。
你…啊…你又何曾见过四奶奶……
少爷还真见过。
崇剡得意的,却因四奶奶三字似乎更兴奋了,身体明显多了些用力的扭动。
啊…你…你竟然跟四少奶奶……
我倒是想啊。
崇剡咽了口唾沫道,也就隔窗撇过一眼,那美尻,丰华圆润,肥美多汁,便是能摸上一把也够醉了。
啊…奴就知道…啊…你一直就打…啊…四奶奶的主意……
我不仅想打四奶奶的主意,还想打三奶奶的主意呢,那你帮不帮我?!崇剡淫笑着狠狠一冲。
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,啊…舒服死我了……
毕春几乎是胡言乱语的。
躲在窗外的郑鸢瞧这活春宫正兴奋着,听得这句话只觉一股怒火喷涌,将那浴火烧的一干二净,老婆被偷窥,三嫂被意淫,让他怎能不恼,尤其是三嫂,他虽对三嫂也有艳慕之意,但更多却是敬重之情,今见有人竟想打她主意,险些愤而一脚踢开大门,不过倒奇的是,对娇妻被窥,他却无气恼,想是跟他只是贪图方绮彤美貌,并无几分感情有关。
他待要夺门而入时,却停了下来,眼睛咕噜几转,便有了计较。
房内二人正边偷边合计着怎么算计三少奶奶、四少奶奶时,忽然只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木头倒塌之声,只吓得胆破魂飘,崇剡更被吓缩了回去,也是他尚算冷静,边手忙家乱的穿上裤子,边低声对毕春道:你穿好衣服躲起,千万别出来。
这院子本是杂院,正巧郑家下月预修缮东厢房,运来十数根大木暂时堆积,此刻,这大木实在垮塌的厉害,不多时便将别院众人惊动了,甚至大管家郑玉也过来查看究竟,一跨过跨院,瞧见五少爷也站在院里,赶紧过来见礼。
这些个杀柴,竟将五少爷也惊动了,真是该死!无妨,我正巧路过,过来看看。
崇剡故作镇定的。
这时早有家丁查勘后来报:大管事,这大木垮塌应是有人为之。
为何?
郑玉问道,却没注意一旁的五少爷听得此话面上一片惨白,让躲在暗处的郑鸢一阵好笑,也懒得再听院内啰嗦,至于这偷腥的五弟会不会因此留下恶疾,却不是他能顾及的了,内心里还巴不得他得恶疾才好。
只不过,作为郑家家生子,他也只能做到如此,毕竟,五少爷郑崇剡可是郑家老祖宗最喜爱的孙子。
且不说当日里后续如何,也不讲郑鸢偷回家中之事,只说不几日,所里腰牌便是下来了,不由不让他感叹,朝中有人便是好。
(注:陈洪谧孤身平乱实际发生在崇祯十三年,文中将其提前至十一年,实属剧情需要,小说而已,有知晓的不必太过较真。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