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次,我站在一条腐朽的走廊上。
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沉闷、厚重的气味,是尘埃、朽木、与干枯的香料混合了千百年时光的味道。
月光透过已经破损剥落的格子窗,在积满灰尘的地板上投下惨白而破碎的光斑。
这里曾是一座极尽奢华的宫殿,但如今,只剩下褪色的描金屏风、蛛网遍布的横梁、以及无处不在的、死寂的沉默。
我走过空无一人的庭院,枯死的泉水与碎裂的石灯笼诉说着被遗忘的辉煌。在宫殿最深处,一间几乎还维持着原样的房间里,我见到了她。
她跪坐在一面布满裂纹的青铜古镜前,身上穿着早已褪色,但依旧能看出曾无比华美的十二单衣。
层层叠叠的丝绸,如同干枯的花瓣,包裹着她僵直而瘦削的身体。
她有着一张如同能面般苍白无血色的脸,唯一的色彩,是她正用一支小刷子,一丝不苟地,为自己的牙齿涂上名为“铁浆”的黑色染料。
这是“お歯黒”(御齿黑),古代贵族女子的妆容。
她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这个动作,仿佛已经持续了几个世纪。
她对我的到来毫无反应,眼中没有任何神采,仿佛一个被设定好程序的精美人偶。
她的整个世界,就只有镜中的自己,和那永无止境的、徒劳的妆扮。
青女房。被遗弃在荒废宫殿中的宫女,因无法释怀的等待与执念化作的鬼怪,永远维持着妆容,等候着那位永远不会归来的贵族主人。
她不是恶鬼,也不是怨灵。她只是一个被时间遗忘在原地,连悲伤都已经风干了的、空洞的幻影。
我走到她的身后,我的影子将她和她的镜子一同笼罩。
她依然没有反应。
我伸出手,轻轻地,握住了她正在涂抹铁浆的手腕。
她的手冰冷、僵硬,毫无生气。
这是我第一次,在她身上感知到了“反抗”。
一股微弱但极其顽固的意志,从她的手腕传来,她要挣脱我,她要继续她那永恒的仪式。
对她而言,任何打断她化妆的行为,都是对她存在意义的否定。
“他不会回来了。”我的声音,在这间落满灰尘的屋子里,显得异常清晰。
她的身体,几百年来第一次,微微地颤抖了一下。
镜中,她那空洞的眼神里,闪过一丝几乎无法察第一丝波动。
“你的妆,已经很完美了。”我从她手中拿过那支小刷子,丢在一旁,然后转过她的身体,让她面对着我,“现在,是时候……卸妆了。”
我没有给她反应的时间。
我撕开了她身上那层层叠叠、象征着身份与束缚的十二单衣。
干枯的丝绸发出脆弱的悲鸣,化作无数尘埃与碎片。
她那具如同白瓷娃娃般、却因长久不行人事而毫无生机的胴体,暴露在清冷的月光下。
她开始挣扎,不是出于羞耻,而是出于一种程序被打乱的恐慌。她发出意义不明的、如同梦呓般的呜咽。
我将她平放在那些破碎的丝绸之上,那些曾经代表她荣耀的衣物,如今成了她被侵犯的温床。
我分开她那因为僵硬而难以动弹的双腿,我那根炽热的、充满了绝对“现在”与“真实”的阳具,对准了那片被遗忘在“过去”的、冰冷而干涸的幽谷。
我缓缓地,却不容抗拒地,将自己完全推入了她的身体。
没有疼痛的尖叫,也没有情欲的呻吟。
只有一声仿佛什么东西碎裂了的、轻微的“咔嚓”声。
那不是**身体**的声音,而是她用执念构筑了数百年的、那个密不透风的**精神世界**,被我这个不速之客,用最粗暴的物理方式,强行撕开了一道裂口。
她的身体猛地绷直,那双空洞的眼睛,第一次,映出了我的样子。
我开始了动作。
这并非泄欲,也不是征服。这是一场唤醒。
我的每一次撞击,都在用最原始的生命热量,去融化她内心深处的万年冰封。
我的汗水滴落在她苍白的肌肤上,灼热的温度让她瑟缩了一下。
我的喘息,是这间死寂的屋子里,数百年来第一个属于“生命”的声音。
她那干涸的肉穴,在我的滋润下,开始迟疑地、笨拙地,分泌出第一滴不属于眼泪的液体。
她那僵硬的身体,也开始不受控制地、随着我的节奏微微颤动。
她那被妆容禁锢的灵魂,正在被我用最直接、最野蛮的方式,从那面名为“等待”的镜子中,一点点地拖拽出来,逼着她去感受“现在”,感受“活着”。
镜中的那个“青女房”在哭泣,而我身下的这个“女人”,眼神却渐渐变得清晰。
我感觉到她体内那堵由执念构筑的堤坝即将崩溃。
我将她抱起,让她面对着那面破碎的镜子,让她亲眼看着自己那张不再是“能面”的、染上了红晕和情欲的、属于“人”的脸。
然后,我从背后,用最深的姿态,将我那足以让枯木逢春的、最纯粹的生命本源,射入了她那片早已遗忘了“孕育”为何物的子宫深处。
“啊——!”
一声悠长的、仿佛用尽了几个世纪力气的叹息,从她的口中溢出。
那不是高潮,而是一场漫长到绝望的梦,终于醒来时的解脱。
她软软地瘫倒在我的怀里。
而那面她日夜相对的青铜古镜,在被我的生命精华所触动的瞬间,所有的裂纹都开始发光,然后,如同被净化的冰雪,悄无声息地,化作了点点光尘,消散在空气中。
禁锢她灵魂的牢笼,消失了。
我放下她,为她披上一件自己的外衣。
她没有消失,也没有变回怨灵。
她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,低着头,看着自己那双不再需要涂抹妆容的手,像一个大梦初醒的病人,眼神中带着一丝茫然,但更多的是前所未有的平静。
我转身离开。
当我再次走过那片枯死的庭院时,我听到身后,传来了轻轻的、仿佛在感谢什么的、细微的啜泣声。
而那口早已干涸的泉眼里,一汪清澈的、倒映着皎洁月光的新泉,正汩汩地冒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