卯时初刻,天光微熹。
几缕惨淡的光线艰难地挤过济世堂糊着厚纸的窗棂,在简陋的泥地上投下模糊的格子。
空气里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苦涩药味,混杂着血腥气,还有一丝若有若无、属于叶青灵身上特有的清冽草木气息。
司马夜猛地睁开眼,肋下传来的剧痛让他瞬间倒抽一口冷气,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。
红鸾似是还处于沉寂,难得的没有这聒噪的雌小鬼在淫涡里吵闹。
但昨夜凌清竹那冰封万物的眼神和“七日之限”的冰冷宣告,如同跗骨之蛆,死死缠绕在心头。
他挣扎着就要坐起,动作牵动伤口,又是一阵钻心的疼。
“别动!”
一声清叱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。
叶青灵几乎是立刻出现在他榻边,素白的手带着微凉的触感,轻轻按在他未受伤的肩头,阻止了他的动作。
那皓腕处的红痕还清晰可见。
她似乎一夜未眠,眼下带着淡淡的青影,那双清澈如泉的眸子此刻盛满了担忧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执拗。
“你伤得太重,毒虽暂缓,但内腑震荡,精元亏虚,此刻强行移动,恐伤根基。”
她声音不高,却字字清晰,带着药王谷弟子特有的笃定:
“需要再静养三日。”
“三日?根基?”
司马夜扯了扯嘴角,那笑容里没有戾气,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和自嘲,他目光落在自己肋下渗血的绷带上,声音沙哑低沉:
“叶师妹,你看我这副样子,还有什么根基可言?三年了,我修为寸进,元阳枯竭,淫脉受损,早就是一具被蛀空的朽木架子。伤不伤根基…呵,债多不愁,虱多不痒罢了。”
他顿了顿,深吸一口气,那口气息带着胸腔的闷痛,眼神转向窗外熹微的晨光,仿佛能穿透墙壁,看到戒律堂那森严的殿宇:
“真正要命的,是戒律堂那把悬在我头顶上的剑。昨夜祸端上门,凌清竹凌执事,只给了我七日时间回戒律堂受审。七日之后,我若回去…”
他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,声音更沉:
“…以戒律堂的手段,我怕是难逃一死。可若是不回去,选择逃跑…”
他嘴角那抹自嘲的弧度加深,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清醒:
“…以凌执事与戒律堂之能,玄天剑宗势力辐射之广,我这点微末道行,又能逃到哪里去?逃得掉吗?不过是早死晚死的区别罢了。”
他闭上眼,浓密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阴影,再睁开时,眼底是深不见底的沉重和一丝被逼到绝境的无奈:
“叶师妹,我…躺不起。多躺一日,就离那断头台近一步。你的恩情,我记着,但我…真的没有时间了。”
叶青灵被他话语中那沉重的绝望和自嘲刺得心头一痛,清澈的眸子里瞬间蒙上一层水汽,但她按在他肩头的手却更用力了,指尖微微发白:
“戒律堂…戒律堂怎会寻师兄麻烦…?”
她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,却异常坚决:
“可你现在这样出去,别说七日,能不能活过今日都是未知!济世堂虽陋,亦有金针续命、汤药固本之法!你…你信我一次,就一日!只需一日,我以药王谷秘法先为你稳住伤势,压制毒性蔓延,让你有气力去寻那应对戒律堂之法!否则…否则你便是现在走出这门,也…也……”
她“也”了半天,终究说不出什么狠话,只是那眼神里的坚持和一丝近乎哀求的意味,让司马夜心头那根名为戾气的弦,莫名地松动了一下。
肋下的剧痛和体内几股力量还在混乱撕扯,让他眼前阵阵发黑。
他死死盯着叶青灵那双纯净得没有一丝杂质的眼睛,里面映着他此刻狼狈的脸。
“呼……”
他重重吐出一口带着血腥味的浊气,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,颓然倒回硬邦邦的竹榻之上,闭上眼,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:
“……一日。就一日。叶师妹,有劳了。”
他终究是怕死的,更怕在拥有力量之前就毫无价值地死去。
这简陋的医馆,这纯净得有些傻气的女子,竟成了他此刻唯一的依靠。
叶青灵紧绷的肩膀瞬间松弛下来,长长舒了口气,仿佛打赢了一场艰难的战役。
她没有对司马夜为何招惹了戒律堂的处境刨根问底,只是立刻转身,动作麻利地重新调配药膏,那专注的侧影在昏暗的光线下,竟有种惊心动魄的宁静之美。
她小心翼翼地为他重新清洗伤口,敷上散发着清凉气息的碧绿药膏,指尖偶尔不经意地擦过他滚烫的皮肤,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。
两人之间弥漫着一种奇异的沉默,只有药杵捣在铜臼里的单调声响,和彼此压抑的呼吸声。
次日辰时三刻,阳光驱散了清晨的薄雾,给简陋的济世堂带来些许暖意。
司马夜在叶青灵调配的汤药和药王谷秘法的共同作用下,精神恢复了不少,肋下的剧痛也转为一种沉闷的钝痛。
他挣扎着坐起,活动了一下僵硬的筋骨,准备告辞。
七日之期,已耗去一日一夜,他耽搁不起。
“叶师妹,救命之恩,司马夜铭记于心。他日……”
他抱拳,话未说完。
“哎哟呦~,我的小郎君,可让姐姐好找!”
一个酥媚入骨、带着三分嗔怪七分甜腻的嗓音,突兀地打破了济世堂的宁静,像一块蜜糖砸进了清水中。
伴随着一阵浓郁得几乎能凝成实质的甜香,一道窈窕婀娜的红色身影,摇曳生姿地迈过了济世堂那低矮的门槛。
花想容来了。
她今日的装扮,与这简陋的医馆格格不入,却又带着一种致命的吸引力。
一身玄色鲛绡裁成的紧身长褙,形制类似高叉旗袍,完美勾勒出她惊心动魄的葫芦形身段。
旗袍领口高耸,却以镂空云纹巧妙透出下方一抹雪腻的酥胸和深邃诱人的沟壑,边缘用金线绣着细密的缠枝牡丹纹。
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两条修长笔直的玉腿,自高开叉的裙摆下延伸而出,包裹在一种近乎透明的、泛着幽暗光泽的黑色异种蚕丝织就的透明长袜之中。
袜口缀着细碎的黑曜石,勒在丰腴的大腿根部,形成一处令人血脉贲张的绝对领域。
足下蹬着一双三寸高的玄晶莲纹尖头高跟履,鞋跟细长如锥,敲击在青石板上,发出清脆而富有侵略性的“嗒、嗒”声,每一步都像踩在人心尖上。
她手中轻摇着一柄精致的墨玉骨牡丹团扇,扇面是半透的黑纱,扇坠是两颗深邃的黑珍珠,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,晃得人眼晕心摇。
她那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,先是风情万种地扫过司马夜略显苍白的脸和肋下包扎的厚厚绷带,眼底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,随即才慢悠悠地转向一旁瞬间绷紧了身体的叶青灵。
“啧啧啧,”
花想容红唇微启,团扇半掩,声音又娇又媚,却字字带刺:
“瞧瞧,瞧瞧我们小郎君这可怜见的,伤得这么重。姐姐在玉鼎阁左等右等,望眼欲穿,就盼着你来寻我。玉鼎阁里‘玉髓生肌膏’、‘九转还阳丹’哪样不是疗伤圣品?再不济,姐姐亲自出手,为你渡一口精纯元阴,保管你生龙活虎,比受伤前还精神百倍!你怎么就…偏偏跑到这么个…”
她眼波流转,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扫视着济世堂简陋的泥墙、陈旧的药柜、粗糙的陶罐:
“…穷酸破落的小医馆里来了?莫不是被什么‘清纯可人’的医门仙子迷了心窍,连命都不要了?”
司马夜心中警铃大作,面上却不动声色,只是眼神更冷了几分:
‘这妖女!她怎么知道我受伤?还知道得这么清楚?巷子里那三个杂碎…难道真是她派来试探我的?故意制造声响引凌清竹出手?好深的心机!她此刻出现,绝不只是为了奚落!’
叶青灵原本正在整理药杵的手猛地攥紧,指节发白。
她抬起头,那张清丽绝伦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清晰的怒意,清澈的眸子直视着花想容,声音不大,却像冰珠落玉盘,清脆而冷冽:
“花首席慎言!医者父母心,此处济世堂虽陋,亦有悬壶济世之志,行的是治病救人的正道!伤者来此,天经地义!倒是贵阁,专研那等奇技淫巧,视人体为鼎炉,肆意拆解,何曾有过半分对生命、对天道的敬畏?玉鼎阁的手段,恕小女子不敢苟同,更不敢让伤重的师兄去冒险!”
“呵!”
花想容团扇一顿,发出一声短促的冷笑,桃花眼里媚意稍敛,闪过一丝锐利:
“小妹妹年纪不大,口气倒是不小。药王谷出来的,都这般不识天高地厚么?我玉鼎阁的神通妙法,乃是直指大道的无上法门!岂是你这黄毛丫头能妄加置喙的?视人体为鼎炉?那是你们这些不懂其中玄妙的庸人偏见!每一具人体,在我玉鼎阁手中,都能绽放出生命最璀璨、最极致的价值!总好过你们药王谷,守着几根枯草烂根,做些缝缝补补、苟延残喘的勾当!”
“你!”
叶青灵气得俏脸通红,胸脯微微起伏。她从未见过如此颠倒黑白、强词夺理之人。
济世堂内,药香与媚香无声地交锋,清冷与妖媚的气场激烈碰撞。
“够了!”
司马夜低沉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冷硬,如同冰锥刺破了这无形的对峙。
他肋下的伤口因刚才情绪的波动而隐隐作痛,七日之限的阴影更是沉甸甸地压在心头。
他没时间也没心情看这两个女人在这里唇枪舌剑。
他锐利的目光如刀锋般直刺花想容,带着炼气四层修士不该有的穿透力:
“花首席,明人不说暗话。你玉鼎阁掌管这坊市之内诸多产业,日进斗金,事务繁忙。总不会是专程跑到这‘穷酸破落’的小医馆来,就为了和叶师妹斗嘴,或者…来看我司马夜的笑话吧?有何指教,直说便是。”
花想容被司马夜这毫不客气的质问噎了一下,团扇摇动的频率快了几分,眼底深处那抹贪婪和算计却更加清晰。
她很快又恢复了那副颠倒众生的媚态,扭着水蛇腰走近几步,玄晶高跟敲击地面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,几乎要贴到司马夜身上,一股浓郁的甜香扑面而来。
“小郎君还是这般不解风情,真叫姐姐伤心。”
她故作幽怨地嗔了一句,随即话锋一转,声音压低,带着一种诱人堕落的磁性:
“不过嘛…姐姐今日来,却是想帮你!送你一场大机缘,顺便…替你解决戒律堂那个大麻烦。”
她顿了顿,观察着司马夜的反应,见他眼神依旧冰冷警惕,并无多少波动,心中暗骂一声“小狐狸”,脸上笑容却更盛:
“姐姐知道,你有一种…很特别的能力。”
她伸出涂着鲜红蔻丹的纤纤玉指,虚虚点了点司马夜的丹田下方,眼神暧昧又锐利:
“能扰动他人精关,引动元阴…或者说,能干扰‘止阳锁’与‘破阴纹’的运转平衡,对吧?”
司马夜后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,面上肌肉绷紧,眼神锐利如鹰隼,死死盯着花想容:
‘她果然知道!引欲剑气的能力!她是怎么探知的?霓裳阁那次出手?还是…那三个劫匪身上留下了痕迹?’
花想容对他的反应很满意,红唇勾起一抹胜券在握的弧度:
“别紧张,小郎君。姐姐对你只有欣赏,没有恶意。正因为你这独一无二的能力,姐姐才想请你帮个大忙,或者说…合作。”
她团扇轻摇,玄晶高跟在地面轻轻一点,发出清脆的声响,娓娓道来:
“黑风岭深处,靠近百兽山的地界,最近盘踞了一头‘六臂鬼面魈’。”
“六臂鬼面魈?”
司马夜眉头紧锁,声音低沉:
“此物我略有耳闻,力大无穷,性喜食人精血,但似乎…并非什么罕见之物,值得花首席如此劳神关心?”
“咯咯咯…”
花想容掩唇轻笑,眼波流转:
“小郎君只知其一,不知其二。这头孽畜,可是个异数!”
她声音压低,带着一丝神秘:
“它不知吞噬了多少误入谷中的修士精血元阴,尤其是女修!其面如恶鬼,獠牙外翻,这都不算什么…”
她故意停顿,观察司马夜的反应,见他眼神专注,才继续道:
“最骇人的是,它那本该是手臂的位置,竟异变成了六根…狰狞可怖的阳根!!”
司马夜眼神一凝:
“何解?”
“那正是六根紫黑发亮、布满扭曲骨刺的狰狞阳根!”
花想容语气带着一丝凝重,眼底却闪烁着异样的光芒:
“每一根都如同触手般灵活,却极其粗壮。顶端裂开,形如口器,能喷吐蚀骨销魂的粉紫色瘴气!姐姐我将此物唤作‘百怨阳根’!”
“百怨阳根?”
司马夜眉头皱得更紧。
“正是!”
花想容团扇轻点,仿佛在描绘一幅惊悚画卷:
“这六根阳物,乃是它吞噬的无数女修元阴怨气所凝!不仅能喷吐蚀骨销魂的‘百怨瘴’,更能在其濒死时,将其中蕴含的怨毒精元,如同蛛丝般激射而出!”
她声音带着一丝寒意:
“那‘怨毒精丝’坚韧无比,沾身即蚀骨缠魂,专破护体罡气,便是筑基修士被缠上,一时三刻也难以挣脱,只能眼睁睁看着怨毒侵蚀道基!比你这肋下的蚀骨草毒,可要歹毒百倍!更可怕的是,这六根阳物本身力大无穷,骨刺锋锐,近身搏杀亦是凶险万分!”
‘六根阳物?喷瘴?还能射出怨毒精丝?这怪物…’
司马夜内心一凛,沉声问道:
“如此凶物,花阁主想必已招募了强手。何须我这炼气四层的伤号?”
“问得好!”
花想容眼中精光一闪:
“我确实已招募了一支队伍,由一位筑基初期的女修带队,还有几位炼气后期的好手。但问题就出在那‘百怨阳根’上!”
她叹了口气,带着一丝无奈:
“寻常手段,无论是飞剑法宝远攻,还是强攻猛打近身,都极难在它濒死爆发前将其彻底制服或击杀。远攻,它那六根阳物喷吐的百怨瘴范围极大,难以完全躲避;近身,那怨毒精丝和阳物本身的骨刺攻击更是防不胜防!筑基期的女修元阴虽厚,宫锁稳固,但若被那百怨瘴近距离侵蚀,亦有被怨气污秽、根基受损的风险,更别提被那精丝缠住或阳物击中了!强行围攻,只会刺激它提前爆发,玉石俱焚!”
她目光灼灼地重新锁定司马夜,带着一种发现稀世珍宝的兴奋:
“而你!小郎君!你的能力,正是破局的关键!”
花想容团扇轻摇,凑得更近,吐气如兰,带着魅惑的颤音,玄色旗袍开衩处,那裹着黑丝的玉腿几乎要插进司马夜的胯下:
“你那能干扰精关宫锁运转的奇异法门,若能在关键时刻,由我筑基期的修士为你创造机会,精准打入那六根‘百怨阳根’与它本命阳具所连接的那处根部核心…”
她伸出纤指,在虚空中轻轻一点:
“极有可能瞬间扰乱其内部怨气与淫力的平衡,削弱其喷吐瘴气和激射精丝的能力,若那些狂暴的触手阳物不能及时喷射那‘怨毒精丝’!我们就能争取到一击必杀的机会!!”
花想容红唇勾起,吐气如兰,带着魅惑的颤音:
“只要你肯出手,助我玉鼎阁拿下这头鬼面魈。事成之后,那孽畜身上材料,自有你一份厚利,足够你换取疗伤圣药,甚至冲击更高境界!更重要的是…”
她声音压得更低,夹着掌控一切的自信和不容置疑的意味:
“戒律堂那边,姐姐我自有办法替你周旋,保管让你七日之后,能‘全身而退’。如何?这笔交易,对你而言,可是稳赚不赔。”
济世堂内一片死寂。
叶青灵脸色煞白,她虽不精战斗,但也听出其中凶险万分,忍不住急声道:
“夜师兄!不可!你伤势未愈,那鬼面魈凶险诡异,怨毒缠身,岂能以身犯险?戒律堂之事,未必没有转圜余地…”
花想容嗤笑一声,团扇轻摇,看也不看叶青灵,只盯着司马夜:
“小郎君,是相信这位只会熬苦药汤的小医仙呢?还是相信姐姐我玉鼎阁的承诺和手段?机会只有一次,那孽畜踪迹已现,狩猎之期近在眼前。去,还是不去?给姐姐一句痛快话。”
阳光透过窗棂,将司马夜棱角分明的侧脸分割成明暗两半。
肋下的伤口在隐隐作痛,凌清竹冰寒的警告在耳边回响,花想容妩媚却致命的诱惑近在眼前,体内红鸾沉寂却暗藏凶险。
前路是刀山火海,后退是万丈深渊。
司马夜缓缓抬起头,眼中戾气翻涌,最终化为一片死寂,嘴角扯出一个冰冷而决绝的弧度:
“时间,地点。”
花想容闻言,桃花眼中媚光流转,团扇掩唇,发出一串银铃般的轻笑:
“咯咯咯…小郎君果然爽快!”
她纤腰一扭,玄晶高跟“嗒”地一声轻点地面,那裹着黑丝的玉腿在司马夜大腿根处一蹭,朱唇贴到司马夜耳边,吐气如兰,带着温热甜腻的气息:
“三日后酉时三刻,黑风岭断肠崖下,月出魈动,正是动手的好时辰。姐姐我的人马,自会接应。”
她说着,团扇轻轻点在司马夜胸口,隔着绷带,那触感带着一丝挑逗的意味:
“可别让姐姐久等哦~”
花想容那玄晶高跟敲击青石板的“嗒、嗒”声,终于消散在济世堂外远处徐徐的晨风中。
济世堂内,那浓郁甜腻的媚香却仿佛还顽固地残留着,与苦涩的药味、叶青灵身上清冽的草木气息交织在一起,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怪异氛围。
叶青灵紧绷的身体终于松懈下来,她背对着司马夜,纤细的肩膀微微起伏,似乎在平复着方才与花想容针锋相对带来的激荡心绪。
良久,她才缓缓转过身,清澈的眸子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,看向司马夜。
“夜师兄,”
她的声音有些发紧,却异常坚定:
“那花想容…绝非善类。她所言狩猎,凶险万分,九死一生!你…你当真要去?”
司马夜缓缓坐回硬邦邦的竹榻之上,肋下的钝痛似乎因为刚才情绪的剧烈波动而加剧了几分。
“我现在没得选。”
司马夜声音沙哑,带着一丝决绝:
“七日之限,悬顶之剑。花想容抛出的明饵,是我目前唯一的机会。纵然是刀山火海,我也得闯一闯。”
他顿了顿,目光落在叶青灵写满担忧的脸上,语气软了下来,心中似有一股暖意微弱地跳动了一下:
“况且…她计划三日之后行事。”
叶青灵紧紧盯着他眼中复杂、坚定又无奈的神光,心头一颤。
她明白,自己无法改变他的决定。
她深吸一口气,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,眼神重新变得清澈而专注。
“好。”
她只吐出一个字,却重逾千钧:
“三日。这三日,你哪里也不许去!!”
玉鼎阁玄天剑宗分阁,顶层密室。
氤氲的粉色雾气弥漫,带着催情的甜香。
花想容慵懒地斜倚在一张铺着雪白狐裘的软榻上,身上那件玄色鲛绡旗袍已然褪去,仅披着一层薄如蝉翼的红色轻纱,曼妙的胴体在纱下若隐若现,两点嫣红和下方神秘的三角地带引人无限遐想。
此刻,她纤细的手指在虚空中轻轻勾勒,仿佛在隔空描摹着什么,指尖萦绕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躁动能量。
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色斗篷中、气息晦涩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单膝跪在榻前,声音嘶哑低沉:
“花首席,已按您吩咐,将‘鬼面魈’的踪迹和其‘百怨阳根’的异动信息,通过‘黑蝠’的渠道,‘无意间’泄露给了合欢宗在鬼市口的一个暗桩。”
花想容红唇勾起一抹颠倒众生却又冰冷无情的笑意,指尖那无形的感应丝线轻轻颤动。
“很好。”
合欢宗的人,最是贪婪这等蕴含怨毒与元阴的邪物,尤其是那孽畜的…本源阳物,绝不会放过。
她的声音带着一种掌控棋局的慵懒和残忍:
“让合欢宗的蠢货们先去试试那孽畜的斤两,最好能逼得它狂性大发,提前催动那六根阳物的威能,尝尝那怨毒精丝的滋味。那之后…才是好戏真正开场的时候。”
她收回手指,目光仿佛穿透了重重墙壁,落在了济世堂的方向,落在了司马夜的身上:
“司马夜…”
她低声呢喃,眼中闪烁着洞悉一切的精光:
“你身上到底有多少异宝玄妙,是姐姐我还不知道的?”
她缓缓坐直身体,玄晶高跟的冰冷触感透过薄袜传来,与她眼中炽热的探究欲形成鲜明对比。
密室内,甜腻的媚香陡然变得浓烈而充满侵略性:
“你有多少价值,这次狩猎,就是最好的试金石。”
她伸出粉嫩的舌尖,极其缓慢而色情地舔过红唇,眼神迷离而危险,仿佛在隔空品尝着司马夜这个“活体宝藏”的滋味:
“让姐姐好好看看,在生死绝境之下,你会如何反应?咯咯咯…真是…令人期待啊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