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章 纹身

喻芝其实比自己小两三岁。不知道她为何执着于让自己叫她姐姐。

在这奇异又淫邪的片刻,裴小易最先想到的是这个。

他参加过喻芝和老储的婚礼。

婚礼那会儿,老储还没有现在这么胖,配喻芝,勉勉强强算得上是郎才女貌。

说起来,那场婚礼搞得还很隆重,市里面几乎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,都参加。

那会儿,喻芝穿着一身素雅的白色婚纱,显得高贵端庄又出挑。

他那会儿也没少觊觎新娘的大长腿,毕竟穿着白丝还能那么惊艳的大长腿不多。

此刻,这双惊艳的大长腿,这个高贵端庄又出挑的女警,正跪在自己的胯下——刚刚是在为自己虔诚地口交,此刻,她却扯着自己Cos服那旗帜鲜明的红色领带,用半乞求半命令似的说道:“勒我~”

她的声音不再冰冷,而是变得低沉、柔软,带着一种致命的、蛊惑人心的魔力。

裴小易彻底僵住了。

他感觉自己的大脑已经变成了一台死机的电脑,无法处理这接二连三的、颠覆性的信息。

刚才,他还是被女王踩在脚下的奴隶;现在,他却手持着代表生杀大权的绳索(领带),而女王,正跪在他的面前,求他降下惩罚。

他迟疑地握住那条领带,丝滑的触感让他手心冒汗。

他看着喻芝,看到女人眼中那催促的、近乎疯狂的渴望,鬼使神差地,他缓缓收紧了双手。

领带深深地陷入了喻芝白皙的颈肉里。

她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涨红,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。

她没有反抗,反而闭上了眼睛,脸上露出一种近乎享受的、痛苦的表情,眼角甚至沁出了生理性的泪水。

裴小易吓坏了,这画面让他心惊肉跳,他下意识地就想松手。

“别停……”

就在这时,俞芷从喉咙里挤出了两个字,声音含混不清,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命令。

她的眼睛猛地睁开,死死地瞪着他,那眼神仿佛在说:再用力一点!

妈的!

别停下!

被那疯狂的眼神所震慑,裴小易咬了咬牙,心一横,手上的力道猛然加重。

这一次,领带是真的收紧了。

他清晰地感觉到领带下的血管在突突地跳动,然后渐渐平息。

喻芝的脸从涨红迅速转向青紫,她的眼睛惊恐地向上翻起,露出大片的眼白,嘴巴无意识地张开,粉色的舌头伸了出来,像是要汲取空气,却只能发出徒劳的、嘶哑的“嗬嗬”声。

她的双腿开始在床上疯狂地、不受控制地乱蹬,摇得床架咯吱作响。

男人的脑子“嗡”的一声,彻底被恐惧所占据。

她快死了!再有五六秒,她真的会死在自己手里!

这个念头如同电流般击穿了裴小易的身体,他猛地松开双手,像是扔掉杀人的凶器一般。

领带松开的瞬间,女人的身体像一滩烂泥一样软了下去,瘫倒在床上。

她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、如同破风箱般的咳嗽和喘息,拼命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。

她脸上的青紫色慢慢褪去,但依旧苍白得吓人。

裴小易呆呆地看着她,心脏狂跳得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。

足足过了两分钟,喻芝的呼吸才渐渐平稳下来。

她撑起身体,用手背擦去嘴角的口水,然后抬起头,看着惊魂未定的裴小逸。

她努力地挤出了一丝笑容。

“谢谢……”她的声哑得不成样子,像被砂纸打磨过一样,“好爽……好刺激……”

裴小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

他觉得眼前这个女警,可能比她自己处理过的任何案子里的任何罪犯都要变态和不可理喻。

他完全无法理解这种将自己推向死亡边缘的行为,到底是怎样奇怪的性癖,到底能带来什么样的快感。

他的目光下意识地往下移,这才注意到,在刚刚女人瘫倒的地方,身下的床单已经湿了一大片。那濡湿的痕迹在深色的床单上显得格外醒目。

那到底是兴奋到极致时流出的淫水,还是在濒死挣扎中失禁的尿液。又或者,两者皆有?

裴小易不知道。他只知道,此刻的喻芝,乖巧得出奇。

喻芝缓过气,又凑了过来,却是趴着的姿势,脸紧紧地贴在裴小易重振雄风的鸡巴上。她轻轻地蹭着那根肉棒,像是抚慰婴儿的母亲一般。

“现在,你大概猜得到我为什么主动找你了吧?”她问。

“是因为……这个性癖?”

“嗯。很奇怪吧?”女人仰着头,微笑着问。

“还……还好……”裴小易违心地回答。

“emmm,老储不知道我的这个性癖。我也不可能告诉他。最多呢,我就在家和他玩玩女王和男仆的游戏。就像刚进房间和你玩的那样。”喻芝微微鼓起腮帮子,若有所思地说。

裴小易还第一次看她流露出这种小女儿情态。

她接着说道:“可是,我性癖的欲望越来越强烈。所以呢,我需要找一个老实,又知根知底靠得住的人。”

说着话,她笑吟吟地望向裴小易。

裴小易心想,事情就是这么简单么?他觉得好像不是,但是哪里不对,他又一时间想不起来。难道是……

“你是不是想问我,我的这个性癖,是怎么来的?”女人反问。

裴小易张了张嘴,想说些什么,却发现喉咙像是被堵住了——他知道哪里不对了。

“都是被老头子调教的啦。”喻芝说道:“原本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这样的女人。但是吧,被他调教久了,自然而然,我就习惯了,甚至是爱上了这种感觉。”接着,她故作轻松地说道:“老头子在江城有很多女人……嗯……你说情妇也好,你说性奴也行。他很喜欢玩女人的。你的那个网友,小薰,也是其中之一。”

当这句话最终被女人说出来的时候,裴小易感觉脑子“嗡”的一声,像是有无数只蜜蜂在里面盘旋,眼前阵阵发黑,好一会儿才扶着床头柜坐稳。

“你……认识小薰?”他问道。

“也不算吧。我是不会告诉你小薰是谁的。这是她的隐私。”喻芝笑了。

“那……那个老头子是谁?”

“操,那我就更不能告诉你了。”

裴小易怒极,伸出手就想扇喻芝一个耳光。

但他的手还在半空中,就被警花给拿住了:“干嘛?一言不合就动手?人家吃剩的给你吃,你应该心存感激才对!”

男人愣了一下。人家吃剩的?是说老头子?是说喻芝自己?还是说……小薰……席吟?

莫名的,他感到了巨大的屈辱。这是一种比愤怒更深沉,比悲伤更黏稠的情绪。

它不像耳光一样干脆响亮,留下一片火辣的疼。

它更像是一桶混杂着污泥和馊水的冰水,从头顶浇下,缓慢地、无孔不入地渗透进他的每一寸皮肤,每一个毛孔,然后顺着血管流遍全身,最终在他的心脏里凝结成一块又冷又脏的冰。

裴小逸现在就感觉自己被浸泡在这桶冰水里。

“吃剩下的”……

这四个字像魔咒一样,在他的脑海里盘旋、回响、放大,撞击着他的耳膜。

他伸出去的那只手还停在半空中,被喻芝轻飘飘地握着,却感觉有千斤重。

他想收回来,却连动一动指头的力气都没有。

他不是傻子。他瞬间就明白了这四个字背后那庞大而恶毒的含义。

喻芝……是那个老男人玩剩下的。

所以她可以无所谓地来找自己,发泄那些被调教出来的、变态的欲望。

因为她早就不是她自己了,她只是一件物品,一件被主人暂时闲置的物品。

那席吟呢?他心心念念的、那个让他第一次体会到爱与责任的女孩,是小薰,也是席吟?

一个可怕的念头,像毒蛇一样钻进他的心脏,狠狠地咬了一口。

他自以为是的温柔,他小心翼翼的呵护,他费尽心思的前戏,他以为自己遇到了真爱,是在走向一个全新的、美好的未来……现在想来,这一切算什么?

一场自作多情的、滑稽可笑的独角戏!

他就像一个穷困潦倒的拾荒者,在垃圾堆里发现了一件被丢弃的、看似精美的瓷器。

他欣喜若狂,把她捧在手心,用自己最干净的布小心翼翼地擦拭,以为自己得到了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藏。

可现在,喻芝的话像一道闪电,劈开了真相——这件瓷器,从来就不是无主之物。

它的主人只是玩腻了,暂时把它扔在了那里。

而自己这个沾沾自喜的拾荒者,不过是主人默许下的、一个打发时间的乐子。

他所有的珍视和爱护,在真正的主人眼里,可能连个痰盂或者尿壶都算不上。

他甚至连做那个“老男人”情敌的资格都没有。因为情敌意味着对等的、可以竞争的关系。而他,只是一个捡食残渣的……可怜虫。

巨大的羞辱感化作了生理上的反应。

裴小易感觉胃里一阵翻搅,喉咙发紧,眼前阵阵发黑。

他引以为傲的真心,他小心守护的爱情,在这一刻,都被碾碎成了最卑贱的尘土。

那只被俞芷握着的手,终于无力地垂了下来。

他身上的力气仿佛被瞬间抽空,连愤怒的情绪都变得奢侈。

剩下的,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、无边无际的虚弱和耻辱。

他感觉自己很脏。从里到外,都脏透了。

喻芝看着眼前的男人,似乎心有不忍。她想了想,还是开了口:“好吧,我可以告诉你一个事。”

她翻开自己左足的袜口,那里的足踝纤细洁白;然而,在那浑圆可爱的踝骨之上,有两个六七公分高的黑色花体“L”字符——那是永远无法擦去的纹身。

“所有老头子的女人脚上,都会有这个纹身。”喻芝平静地说。

……

两天后,裴小易出差归来,带着一身的风尘和沉默回到了江城。

席吟满心欢喜地把男友叫到了自己租住的出租屋。

房子不大,一室一厅,但被女孩收拾得一尘不染,充满了温馨的生活气息。

米色的沙发上放着两个可爱的抱枕,小小的茶几上插着一枝从楼下公园里捡来的、开得正盛的栀子花。

门铃响起时,席茵几乎是雀跃着跑去开门的。

“你回来啦!”她一开门,就给了裴小易一个大大的拥抱,脸颊在他的胸膛上幸福地蹭了蹭。

裴小易身体僵了一下,才有些敷衍地回抱了她。

席吟没有在意这个细节,她拉着男友的手走进屋里,献宝似的指着厨房说:“快去洗手,我今天特意学做的千岛湖鱼头汤,炖了一下午呢,就怕不合你胃口。”

她叽叽喳喳地说着,从出差辛不辛苦,问到公司里的八卦,脸上藏不住地洋溢着见到心上人的喜悦。

但她很快就发现,男朋友的情绪很不对劲。

他很沉默,对自己所有的话题都只是用“嗯”、“还好”、“是吗”来回应。

他脸上的笑容很淡,很勉强,完全没有抵达眼底。

那双曾经看着她时总是盛满了温柔笑意的眼睛,此刻却像蒙上了一层灰,深不见底,让她看不透。

“怎么了呀?”席吟在饭桌上,小心翼翼地给他盛了一碗奶白色的鱼汤,“是出差太累了吗?还是工作上遇到不顺心的事了?”

“没有,挺好的。”裴小易喝了一口汤,说,“味道不错。”

可他的表情,却像是在喝一碗白水。

一顿饭,在女孩努力的暖场和男人心不在焉的敷衍中,吃得无比沉闷。

到了晚上,洗漱过后躺在床上,席吟像往常一样,像只小猫似的钻进裴小易的怀里。

房间里只开着一盏昏黄的床头灯,她能闻到男友身上沐浴露的清香,这让她感到无比安心。

女孩抬起头,嘴唇微微嘟着,凑到他的脸颊边,用一种带着撒娇意味的、柔软的声音说:

“亲一下好不好?”

她想用一个吻,来融化男友今天所有的疲惫和沉默。

然而,裴小易却像是没有听见一样,他只是直直地盯着天花板,一动不动。

他没有推开她,但也没有回应她。

那种冷漠,比直接的拒绝更伤人,像一堵无形的、冰冷的墙,瞬间横亘在两人之间。

席吟脸上的笑容僵住了。

她凑过去的动作也停在了半空中,显得有些滑稽和可怜。

房间里温暖的灯光,在这一刻,仿佛也变得冰冷起来。

她不明白,到底发生了什么。

不过是几天没见,为什么眼前的这个男人,变得如此陌生?

女孩委屈地转过身去,背对着他,小小的肩膀蜷缩在一起,像一只受了伤的刺猬。

刻意营造的温馨气氛,在男友今晚莫名其妙的冷漠中,变得尴尬而冰冷。

大约一刻钟后,均匀而平稳的呼吸声从她那边传来,席吟睡着了。

可裴小易却毫无睡意。

他像一具僵尸,直挺挺地躺着,双眼大睁,死死地盯着天花板上那片被月光映出的、模糊的光斑。

喻芝的话,那个黑色的“L”型纹身,像魔咒像鬼魅,在他脑子里反复回响。

“所有老头子的女人脚上,都会有这个纹身。”

裴小易觉得自己快要疯了。

理智告诉他,这太荒谬了,席吟那么单纯美好的女孩,怎么可能和那种肮脏的事扯上关系?

可情感上的怀疑,却像藤蔓一样,越收越紧,缠得他快要窒息。

他必须知道真相。否则,这个夜晚,乃至以后的每一个夜晚,他都将在这种猜忌的炼狱中备受煎熬。

一个念头,像毒蛇一样从心底探出头来。

他深吸一口气,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。

他极其轻微地、一点一点地挪动身体,从床上下来,双脚落在冰凉的地板上,没有发出一丝声响。

他像个小偷一样,踮着脚尖,绕到床的另一侧。

他屏住呼吸,弯下腰,用颤抖的手,轻轻掀开了被子的一角。

首先映入眼帘的,是两只可爱的双足,却穿着淡黄色、毛茸茸的珊瑚绒袜子。

裴小逸的心,猛地往下一沉。

现在虽然是初秋,江城的夜晚就算有一丝丝凉意,也绝不至于冷到需要穿这种厚袜子睡觉的地步。

唯一的解释就是……

这个发现让他的疑心更重了。

他蹲下身,伸出手,动作轻柔得像是在触摸一件最珍贵的、一碰即碎的瓷器,小心翼翼地,褪下了她左脚上的那只袜子。

女孩的脚从柔软的束缚中被解放出来。

在朦胧的月光下,那是一只堪称完美的、艺术品般的脚。

皮肤白皙细腻,脚趾圆润可爱,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,泛着健康的淡粉色光泽。

从纤细的脚踝到柔美的足弓,找不出一丝一毫的瑕疵。

裴小逸长长地、无声地舒了一口气,那口气仿佛憋了一个世纪那么长。

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,甚至为自己刚才那肮脏的猜忌感到一阵羞愧。

他一定是疯了,被喻芝那个疯女人影响得魔怔了,才会怀疑这么纯洁这么美好的席吟。

然而,就在他准备把袜子给席吟重新穿上时,一个念头又闪了回来。

万一……只是万一……纹身不在左脚呢?

这个念头像一根针,又把他刚刚松弛下来的神经,给狠狠地刺了一下。

他犹豫了几秒钟,最终还是敌不过心底那个魔鬼的蛊惑。

他伸出手,用同样的、近乎虔诚的姿态,褪下了她右脚上的袜子。

这一次,他甚至不需要凑近去仔细检查。

袜子被褪下的瞬间,那个图案就那么突兀地、凶狠地、毫无遮掩地,撞进了他的视野里。

就在她右脚那同样白皙、同样优美的脚踝上方,一个狰狞的、由两个花体字母“L”交缠组成的黑色图案,像一块丑陋的烙印,又像一个淫秽的徽章,死死地刻在那里。

它那么黑,那么刺眼,与周围雪白的肌肤形成了最残酷的对比。它像是在嘲笑他刚才那一瞬间的天真和解脱。

裴小易的瞳孔骤然收缩,浑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瞬间凝固。

他整个人都僵住了,蹲在那里,手里还捏着那只柔软的珊瑚绒袜子,另一只手托着她那只被“玷污”了的、美丽的脚。

世界在他眼前分崩离析,耳边只剩下自己心脏被撕裂的声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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